在破局重构的时代背景下，AI技术的爆发式发展正重塑产业格局与投资逻辑。

12月20日，在2025雪球嘉年华上，资深媒体人周媛与东方港湾董事长、基金经理但斌带来“寻找时代的风向标”的对谈，围绕AI革命的本质、投资方向选择、普通人投资建议等议题展开深度交流，为投资者解析新时代的投资机遇与方向。

AI革命的核心价值：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

周媛： 我曾看到您说，现在的AI革命是一场堪比工业革命的时代机遇。这场革命从第一性原理角度说，它的目的是什么？举全球之力投入几十万亿的资源，最终我们要做什么？

但斌：从星系演化的角度看，地球或许终将不再是人类永久的家园，太阳在数十亿年后逐渐衰竭，人类若想延续文明，就必须走向太阳系之外。在这一漫长的迁徙历程中，人工智能或许正是一个关键的起点——它标志着从碳基生命向硅基生命的过渡，也将引领我们穿越太阳系、跨越银河，开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伟大时代。如果站在这样的长远未来回望当下，此刻或许正是那个时代的真正开端。因此，即便马斯克通过星链与火星移民计划所迈出的，也只是人类漫长征程中的第一步，其象征意义已足够深远。当然，目光收回当下，技术的发展同样在切实改变人类的生存境遇，无论是攻克癌症、将平均寿命延伸至120岁甚至更远，还是通过“人机融合”逼近某种意义上的“永生”，乃至无人驾驶等领域的突破——这些都构成了技术落地的重要图景。所以，我们既可以仰望星空，憧憬穿越星际的未来；也应脚踏实地，推动每一份能增益人类福祉的进步。二者并行，方显其深远意义。

周媛：现阶段选择相关AI标的，您会基于怎样考虑更多一些？比如会基于确定性更高的标的，还是商业模式，亦或产业发展，基于哪个角度选择相关落地的标的？

但斌：在过往的投资实践中，我个人始终更倾向于寻找具备长期确定性的企业，核心在于聚焦那些能够定义未来、拥有宽阔护城河的伟大公司，尤其是引领科技变革的全球龙头企业。

明年或成应用大年，谈AI泡沫为时过早

周媛：现在这个阶段，您觉得基础层跟应用层，还是基础层的确定性更高吗？什么时候更适合开始更多关注应用层？

但斌：站在当前时点展望人工智能的发展，我们认为真正的浪潮正在从技术底层向应用层面传递。这一趋势的核心驱动力，在于顶尖科技巨头之间近乎“白热化”的竞争——OpenAI与谷歌正相互驱动、全力迭代。OpenAI的出现，甚至促使谷歌的创始人重回前线；而Gemini的发布，也旋即引发了OpenAI的高度警觉与快速回应。这种顶级对手间全力以赴的“军备竞赛”，恰恰是技术以惊人速度演进的催化剂。可以预见，大模型的迭代将会越来越快。激烈的竞争终将转化为普世的福祉。到2026年，我们很可能将见证一系列真正激动人心的应用落地，深刻改变各行各业，并惠及亿万普通人。这不仅是技术的进步，更是一个伟大时代切实走进我们生活的开始。

周媛：按您这样的说法，明年可能是AI应用大年，能不能理解为以前大家投AI是看哪个巨头资本开支高，可能股价就会受到更多的追捧，但明年或许算力或基础层得看应用层的“脸色”了，应用层落地顺利，可能基础层也会跟着涨；但如果应用层阶段性地碰到了不顺利的事情，是不是有可能基础层也会阶段性遇到一些泡沫？

但斌：其实我不这么认为。在我看来，明年将是一个基础层和应用层共同突飞猛进、相互驱动的时代。我们目前所看到的，远未达到供给过剩或产生泡沫的程度。因为从我自己了解产业的情况看，无论是核心硬件还是高端产能，排期都已经延伸到了2027年，这充分说明，当下整体的需求依然坚实而紧迫。所以这更是一个硬件为应用提供基石、应用为硬件创造需求的良性循环，二者相辅相成，正在共同将这场技术革命推向高潮，毫无疑问，我们正处在一个非常伟大的时代。

周媛：从历史经验看，人类每次因为技术科技推动的巨大的变革过程中都会经历一些泡沫，比如00年互联网泡沫，当时90%的公司股价跌掉90%，英伟达这样的公司前两年股价也跌掉70%。因此，或许今天谈泡沫为时过早，但会不会未来再次见到这样的场景？东方港湾对这样的事件一般会怎样处理，有没有一些风控的措施？

但斌：分几点来看。首先，将当前的人工智能浪潮简单类比为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，我认为并不恰当。历史虽有周期，但每个时代的内核与背景截然不同。回想一下，移动互联网、互联网乃至更早的电子硬件时代，都各自延续了十数年。相比之下，人工智能带来的技术颠覆性更为深远，它凭什么在短短三年内就走向终结？这于理不合，我不认为会如此。

所以，如果一定要讨论泡沫，那可能是十年后，比如2032年才需要严肃评估的议题。到那时，我们自然会基于现实情况审慎应对。但在当下这个时代的起点，对我们所有投资者而言，错失一个时代的风险，远大于过早担忧泡沫的风险。我们刚刚亲身经历并见证了前几个技术时代，有多少人真正把握住了其中的巨大机遇？这值得我们深思。投资是个依赖经验积累的行业。我已经59岁了，很快60岁了，对于我们这代中国“老登”来说，这很可能是不应、也不能错过的最后一个伟大时代。我们理应以更长期的视角和更大的格局，去拥抱这场正在发生的深刻变革。

周媛：有人形容说您是在资本市场是有“九条命”的，您觉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评论？是有赖于什么才让您在资本市场一直屹立不倒？

但斌：支撑东方港湾走到今天的最核心基石，始终是我们所持有的底层资产。资本市场波动不息，你所坚信的企业也可能经历风浪。真正的关键在于：你的远见是否足够正确，你的判断是否经得起时间考验。投资，最终比拼的是思考的远见，比谁看得远、看得准、敢重仓，没有看错，能坚持，只要底层资产的根基牢固，即便过程波折，价值也终将回归。金融资产最大的风险，并非市场起伏，而是你持有的资产本身是否能在长周期中持续创造价值。回顾我三十三年的职业生涯与东方港湾的二十一年，无论是对龙头白酒、互联网巨头的布局，还是美股龙头芯片、科技等企业的投资，这些资产本身就具备穿越周期的强大生命力。这正是我们能够一次次应对挑战、走到今天的根本原因。

成长与价值的融合：安全边际在于企业持续增长

周媛：人工智能是一个大时代，但真正想下手投资时，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贵了，往往我们看得到的成长股，但凡好点的公司都会面临这样一个疑问，但价值投资者会聊到一点，就是安全边际。投资成长股的时候，它的安全边际在哪里，是什么？

但斌：在我个人的投资框架中，并不严格区分“成长”与“价值”。以我们早年投资龙头白酒为例，其核心驱动力同样是成长。当增长进入稳态后，它才更多地体现为纯价值属性。所以，对任何企业的投资，本质上都是“价值”与“成长”的叠加，是一个追求戴维斯双击的过程。我有一个深刻的体会，真正伟大的公司，往往会“越涨越便宜”，并且能在创下新高后长期保持在那个高度。例如巴菲特持有的苹果，历经数十年的微软与谷歌等，它们都在长期的巨幅上涨后，凭借持续的增长消化了估值，实现了价值的沉淀。所以，价值与成长本是一体。投资的真正安全边际，并不在于静态的估值数字，而在于企业持续创造价值的成长能力本身。我们寻找的，正是那些能在长周期中通过成长不断突破估值上限的伟大企业。

中美市场差异与普通人的投资建议

周媛：对比一下中美两个市场，您觉得两个市场提供的公司质量、估值水平以及产业阶段，最大差异在哪里？

但斌：中美企业都蕴藏着巨大的机会，只是比较优势的侧重点不同。中国企业展现了无与伦比的产业链深度与制造效率，在全球科技与汽车等核心产业的供应链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。近年来表现出色的中国公司，往往能同时受益于“内循环”的庞大市场与“外循环”的全球需求，在国际市场上形成了独特的竞争力。东方港湾近年来的“出海”布局，本质上也是顺应并参与这一趋势——在全球化背景下，寻找那些能整合中国优势、并在世界舞台上赢得一席之地的优秀企业。两者并非对立，而是构成了这个时代完整的经济图景。

周媛：普通人能不能进入股市，请您给一些建议？

但斌：我始终认为，投资本身是一项可以共享的事业，如果找到了真正伟大的公司，市场可以成为共赢的平台。普通投资者的优势在于，一旦找准方向，可以全力以赴、重仓持有。找到这样的公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困难——无论是过去国内家喻户晓的龙头白酒与互联网平台，还是海外那些象征着科技皇冠的顶尖企业，它们的卓越往往显而易见，并不总是需要极其专业的门槛。最简单的逻辑往往最有效：寻找那些如同“王冠上的明珠”般的企业。如果觉得判断具体公司有难度，那么通过ETF（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）来参与是一个很务实的选择。

但是需要提醒的是，永远不要借钱投资，远离融资炒股。这是投资中的大忌。东方港湾能够穿越多次周期，一个根本原则就是我们从不使用融资杠杆。只要不融资，不借钱，买最好的公司或者ETF，想要亏损也挺困难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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